? 74、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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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益州
東陽十六年末, 西南大將軍婁興懷與已成西南軍副將的紀元昌與叛王在西南邊境對峙數月，在拉鋸混戰之後英勇攻破益州，叛王不敵我軍一往無前的攻勢, 殘軍裹挾著叛王倉皇逃入邊境小國，至今暫未尋到蹤影。
東陽十七年初，六皇子公孫珀承大乾皇帝命接任益州太守, 短短三月就修築房屋, 開辟耕土，減輕賦稅，益州百姓人人擁戴，可謂是在民間的民心高漲，在京都中的地位也水漲船高。
但同行還另有一人格外的顯眼, 那就是曾在年前去西南探望父母的寶珠郡主，聽聞她親自在城外光施藥棚接濟孤小，得知益州有難更是義不容辭隨六皇子入益州為民生做事, 仁德慈善的名聲廣為流傳。
疏雨坐在田埂間撐著下巴聽著身邊坐著的阮煙繪聲繪色的講著京都那些人對她和公孫珀的評價, 此時正值春暖花開, 陽光正好，疏雨一身簡單的春衫, 被溫暖和煦的日光照得昏昏欲睡，
“那些人肯定不知道, 聖人私底下還賞了我兩千食邑呢。”疏雨瞇著眼, 揪了一把腿邊上的雜草。
邊上的阮煙聽見食邑這兩個字就羨慕嫉妒恨, “你雖不是聖人的親侄女, 卻比聖人的親侄女還要受寵, 我上回去陳家夫人的生辰宴, 就悄悄聽見禮泉公主家的縣主在那酸呢。”
一般去見禮的名門貴女怎麽會堂而皇之的在人家未來兒媳面前說這閑話, “你這是又躲哪裏聽見的？”
阮煙悻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慣常愛走些小路，陳安和讓我走的嘛……”
她掩飾性的咳嗽一聲，耳垂泛紅，“誰讓那些人都愛躲在背後說人壞話，我也不是故意聽的……”
疏雨忽然想到了什麽，靠到阮煙耳邊，輕聲道，“你和陳安和如今關系不錯啊。”
聽著疏雨語氣中的調笑，阮煙半是嬌羞的一拍她的肩膀，“少來，你和六皇子殿下感情不也是好得很。”
疏雨的眼神從遼闊的開墾後的田壟上飛過，直到不遠處的那棟木屋，只是一眼，又撇過去和阮煙你一下我一下的玩耍起來。
小木屋中，正對窗欞的郎君似有所感，擡頭向窗外一眼，春光爛漫，鳥鳴幽微，在一堆挽著褲腳的娘子堆裏，疏雨坐在田壟邊與好友嬉笑，笑容明媚燦爛。
“殿下，城中幾乎都搜了一遍，找出來的窩點卻不超過三個……”柳存安的面色凝重，“這裏頭一定有問題。”
邊上幕僚杜明溪翻了個白眼，“這裏頭有問題誰看不出來，那你倒是說是什麽問題。”
柳存安額頭的青筋一跳，六皇子是他的主家，這杜明溪算是個什麽玩意兒，立馬嗆聲回去，“這不是正在商量，你既然如此咄咄，想必杜郎君已是想出問題所在了？”
“那是自然！”杜明溪不甘示弱。
柳存安立刻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杜明溪也不是虛的，向著上首的六皇子恭敬的一拱手，開口道，“叛王在此地盤亙數年定是根基深厚，留下的餘黨定不止是我們瞧見的那些，那些帶不走的東西肯定也在那些餘黨手裏。”
“哦？你是說是那些我們不知道的餘黨在替叛王的人做掩飾，我們才尋不到？”
杜明溪得意一笑，“正是，只是這些餘黨也不是傻子，明知道被抓到了就是死路一條，保著舊部說不準還能有逃出生天的機會，但定是在盤算著逃走的，只要我們盯著渡口城關，暗中監察，嚴格監管，不出三月，定能瞧出端倪！”
餘下數人皆是面露沈思，思量著此計的可能性，杜明溪略帶得意的瞥向柳存安一眼，卻見他一張白凈的面皮上居然看著他微微一笑，不為所動，杜明溪氣憤轉頭。
“不妥。”
上首的公孫珀玉白的指尖又將手中的賬本翻了一頁。柳存安急切欲言，卻聽他溫聲解釋道，“明溪的計策並非不佳。”
邊上的柳存安微微一笑，接了殿下拋過來的話頭，“而是不合時宜。”
又接到殿下的示意，柳存安耐著性子道，“此時正是益州由我們接手的開頭，恐怕城內的百姓還在度量我們我們與前頭的叛王相較如何，民心不穩正該懷柔。”
杜明溪一怔，他雖爭強好勝卻並不執拗偏執，見他說的有理也確是自己未思慮周全，面露愧色的一拱手，“柳先生說的有理，是在下未思慮周全。”
“我們眼下要做的就是如何恢覆民生，將百姓們從叛王的□□之下挽回，也算是彌補這十數年益州百姓們的苦楚。”
說罷，公孫珀也是一嘆。
城中百姓們到底過的如何，還是百先生親口告訴他的。當初在城隍廟前他面色淒苦的剖白並非胡言，他的獨子正是死於叛王的□□，不止是他，更是整個城，為何天邊耕種勞作的多娘子？皆是因滿城青壯不是被抓去充軍就是被抓去煉鐵，城中已無壯年男兒。
公孫珀神情淡淡的抓起一把沙盤中的黃沙，“眼下整個益州便如一盤散沙，人人皆是惶恐不安，整座城皆是荒蕪破敗，人心就更加的脆弱……”
修長有力的手端起手邊的杯子一揚，“我們現在要做的不是急著收割黃土上的荒草，而是先翻土澆水，待到草木葳蕤，何愁結不出我們想要的果。”
他這番話豁達而意義深遠，屋中人人嘆服，皆俯首稱是。
待到其餘人都走了，只剩下柳存安，他看著面前主君，不由得感嘆，“殿下如今越發的計謀深遠胸襟寬廣，民生有您，才是國之幸事。”
主從二人對視一眼，皆是心照不宣。
這番話，哪裏是誇皇子，分明是在誇主君。
柳存安是他的心腹，公孫珀在他的面前也不避諱，至於他方才的話，公孫珀卻笑了，“我方才的話也不算是有感而發，這也要多虧了疏雨。”
“郡主殿下這些日子與民同耕，深入民間，解百姓疾苦，城中人皆敬佩不已。”
“若不是她與我提起城中多孤弱，那些失了家裏男人的婦人們每日只能挖野菜樹根為食，城外多荒地卻未曾耕種，換做是我絕不會想到是城中人多年未曾開荒耕種已是不會了，恐怕只會責備這些婦人憊懶……”
說起她，他的臉上就帶了笑。
他又想起什麽，轉頭叮囑道，“明日若是無甚火燒眉毛的大事便不要來攪擾我，我另有要事。”
要事？什麽要事。
柳存安懷著滿肚子的疑問關上了小木屋。
後來才知道。
這樣誰都不許攪擾的大日子，居然是——
郡主的生辰吶。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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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雨的眼神從遼闊的開墾後的田壟上飛過，直到不遠處的那棟木屋，只是一眼，又撇過去和阮煙你一下我一下的玩耍起來。
小木屋中，正對窗欞的郎君似有所感，擡頭向窗外一眼，春光爛漫，鳥鳴幽微，在一堆挽著褲腳的娘子堆裏，疏雨坐在田壟邊與好友嬉笑，笑容明媚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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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存安額頭的青筋一跳，六皇子是他的主家，這杜明溪算是個什麽玩意兒，立馬嗆聲回去，“這不是正在商量，你既然如此咄咄，想必杜郎君已是想出問題所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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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存安立刻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杜明溪也不是虛的，向著上首的六皇子恭敬的一拱手，開口道，“叛王在此地盤亙數年定是根基深厚，留下的餘黨定不止是我們瞧見的那些，那些帶不走的東西肯定也在那些餘黨手裏。”
“哦？你是說是那些我們不知道的餘黨在替叛王的人做掩飾，我們才尋不到？”
杜明溪得意一笑，“正是，只是這些餘黨也不是傻子，明知道被抓到了就是死路一條，保著舊部說不準還能有逃出生天的機會，但定是在盤算著逃走的，只要我們盯著渡口城關，暗中監察，嚴格監管，不出三月，定能瞧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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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首的公孫珀玉白的指尖又將手中的賬本翻了一頁。柳存安急切欲言，卻聽他溫聲解釋道，“明溪的計策並非不佳。”
邊上的柳存安微微一笑，接了殿下拋過來的話頭，“而是不合時宜。”
又接到殿下的示意，柳存安耐著性子道，“此時正是益州由我們接手的開頭，恐怕城內的百姓還在度量我們我們與前頭的叛王相較如何，民心不穩正該懷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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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珀神情淡淡的抓起一把沙盤中的黃沙，“眼下整個益州便如一盤散沙，人人皆是惶恐不安，整座城皆是荒蕪破敗，人心就更加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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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其餘人都走了，只剩下柳存安，他看著面前主君，不由得感嘆，“殿下如今越發的計謀深遠胸襟寬廣，民生有您，才是國之幸事。”
主從二人對視一眼，皆是心照不宣。
這番話，哪裏是誇皇子，分明是在誇主君。
柳存安是他的心腹，公孫珀在他的面前也不避諱，至於他方才的話，公孫珀卻笑了，“我方才的話也不算是有感而發，這也要多虧了疏雨。”
“郡主殿下這些日子與民同耕，深入民間，解百姓疾苦，城中人皆敬佩不已。”
“若不是她與我提起城中多孤弱，那些失了家裏男人的婦人們每日只能挖野菜樹根為食，城外多荒地卻未曾耕種，換做是我絕不會想到是城中人多年未曾開荒耕種已是不會了，恐怕只會責備這些婦人憊懶……”
說起她，他的臉上就帶了笑。
他又想起什麽，轉頭叮囑道，“明日若是無甚火燒眉毛的大事便不要來攪擾我，我另有要事。”
要事？什麽要事。
柳存安懷著滿肚子的疑問關上了小木屋。
後來才知道。
這樣誰都不許攪擾的大日子，居然是——
郡主的生辰吶。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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